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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爷!”
陡的一声,他循着望,是他的贴身小厮杜铮。
杜铮矮个子,瘦窄身量,就那么一条,霍临风小他两岁,对他有救命之恩。
“少爷!
少爷!”
他连喊三声,跑岔了气,却笑得憨傻可掬,“少爷,嘿嘿。”
那傻气熏得霍临风头晕,掉头回房,解了剑,无拘束地朝小榻一卧。
杜铮跪坐榻边给他捶腿,肌肉铁骨,他没啥感觉,杜铮的糙手倒先红了。
“少爷,这一仗痛快不?”
杜铮问。
霍临风答:“保护百姓、牵扯人命的事儿,谈何痛快。”
严肃模样,眸子里什么东西沉淀着。
撤去顽劣,不与父兄卖乖,不与母亲撒娇,如斯口吻情态,是绑着红巾沙里飞的霍将军。
“太平了,”
他瞧窗外的光景,“无他,这便好了。”
天稍晚,丫鬟里拣高挑个,捏一只香,曳着衣裙点一串灯火。
小厮手粗做不来,往往一条廊子没完,香先夭折。
点到园中四角亭,纱灯明亮,滚水烹着茶,便给主子斟杯再走。
霍临风瞥见葱指丹蔻,翻一页书:“我这儿不必来点。”
懒洋洋地吩咐,明里暗里,嫌人家扰了他清静。
丫鬟叫抱月,柔声细语的:“夫人叫奴婢巡全乎些,扫了少爷雅兴,少爷别怪罪。”
默默走就是了,怎还搭上前情?霍临风一挥手:“以后甭了,忙你的罢。”
抱月提裙走远,摆着腰,那副款款的样儿,看出是个受宠爱的丫头。
“少爷,”
杜铮冒出来,奉上茶,将纱灯移近些,“嘿嘿。”
老实巴交的脸面,难得闪过一簇精光。
霍临风略嫌:“整日傻笑什么?”
杜铮道:“好事临头,我当然笑。”
他迫不及待要做报喜的吉官儿,大胆凑了凑,“听梅子说,夫人早不叫抱月做粗活啦,钿头玉珰赏着,打算给少爷收了房呢!”
还未婚娶,收一二中意的丫头,是寻常事。
啪嗒,霍临风合了书,借着抻腰将杜铮杵开,好没意思,收一房丫头算什么喜事?想来想去,许就点灯方便些。
霍临风回房里去,仗打完,一腔子真气团着不舒坦,索性吹了一路烛火。
杜铮跟在后头,眼皮一皱巴:“少爷,怎的吹了……”
似是懂了,眼皮瞪得紧绷起来,“你不喜抱月呀!
碧簪如何?我瞧晚笙也不赖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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