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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文夜只当她饿极了,便也不再深问,跟在她身后,与她并排坐在案旁摆着的软垫上,“来,先尝尝这茶!”
话落,拂袖取过青瓷的茶碗,斟了一碗清茶推到她眼前。
展妍婼接了,将茶碗捧在手中,一面吹着清茶,一面用目光打量着这小榭内的情形,只见离水边很近的方向摆了一把楠木的丝桐,几个了绣着竹子的绸面软垫随意的摆在一旁。
展妍婼目光望向那加琴,眼神有些飘远,声音痴痴地,“宇哥哥,你可会抚琴?”
宇文夜似是没料到她如此问他,初时怔了一下,但见她仍旧目光专注在那把丝桐上面,便对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展妍婼见他颔首,不由莞尔,目光虽未离开那把琴,声音却柔缓了许多,“宇哥哥,弹一首《忆故人》,可好?”
宇文夜望着她面上痴迷的神情,眼里的光一点点的黯了下去,心下莫名酸涩难耐。
宇文夜强压着心内的酸楚应道,“好。”
话落,默默地起身,坐到了那把丝桐对面的软垫上,骨节分明的长指抚过琴上的弦。
“婼儿为何忽然想听这首曲子?”
宇文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,竹节一般修长的手指轻扫过琴弦,指下拨响的琴弦便如珠玉相撞,瞬时婉转的琴音便缭绕在了小榭内。
展妍婼正听得入神,忽被他问起,心中莫名一慌,忙垂了头去啜饮手中那碗清茶,含含糊糊的敷衍着他,“在书里看到,觉着好,就想听了……”
宇文夜见她语气闪躲,不由在唇角勾出一抹苦笑,闭了眼专心沉醉于指下的琴弦,随着曲子慢慢地和道,“烛影摇红向夜阑,乍酒醒、心情懒。
尊前谁为唱阳关,离恨天涯远。
无奈云沈雨散。
凭阑干,东风泪眼。
海棠开后,燕子来时,黄昏庭院。”
展妍婼不由听得痴了,甚至走神许久,仍犹自不觉。
她记得,曾也是这样的夜晚,也这曲《忆故人》,可当时的心境却与此时迥然不同。
彼时,传授她武功的“师傅”
还尚在身边,而此时,弹奏这首曲子的竟然是自幼一同长大,情如兄长的宇文夜!
而那个通透般如玉一般的男子,却早已不知身在何方。
那年,她尚不足六岁,听说是因为之前生过一场大病,所以忘了之前的许多事情,年幼的她虽也好奇自己的爹娘是谁,可终因无法获知而作罢。
直至一次因缘巧合才自宫娥口中得知,原来她的亲生爹娘早已战死沙场,而太后是因顾念与她爹娘昔日的情谊才认了她做养女。
年小的她从不曾想自己的爹娘竟早已不在,难过之余,更是时常躲在被子里偷哭。
一次,她与一干宫女玩躲猫猫,竟迷路在了林子里,许是注定,也是那次她遇到了‘师傅’。
那个容色如玉,却笑容温暖如春的男子,看到跌坐在地上哭泣的她,竟然半蹲着身子为她拭去面上的泪珠,柔声问她,‘小娃娃,可愿跟着我习武?’
想到此处,展妍婼不由弯唇浅笑,唇角两只梨涡若隐若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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